才高如李白者，一出場就揮袖高歌“長風(fēng)破浪、直掛云帆”的滄海之志，幾度滄桑，幾經(jīng)撞墻后，卻不得不以“安能摧眉折腰事權(quán)貴，使我不得開心顏”的自恃收場；曠達如東坡者，目睹和經(jīng)歷了官場的險惡和黑暗之后，放逐了“小舟從此逝，江海寄余生”的理想；田園荒蕪以后的陶潛，在受了“五斗米而折腰”之辱后，也以“田園將蕪胡不歸”為借口還家；－－而他們是相對的清醒者，在歷史的是非中既認(rèn)同是非，又能超越是非，從“往高處走”，轉(zhuǎn)身為“向深處去”，留給世人的是一個燦然生輝的巨大參照。
我們周圍（我想您的周圍的也是這樣）許多人，打小就受到“水往低處走，人往高處走”的影響，一味要做“人上之人”，如果推測這種欲望背后的圖景，是否可以這樣認(rèn)為？在經(jīng)歷苦寒、接受磨礪成為“人上人”之后，原來的“人下人”（或“人中人”）就可以隨心所欲，左右逢源，隨意驅(qū)遣，為所欲為了；而到那個時候，他們也可能已經(jīng)變得“人不人”了……
歷史的暗角讓人警惕。“高處走”自然無可厚非，也不可一味抹煞，積極的、向上的信念是時代前行的不竭動力，但要避免這種傾向成為通往表層之路的捷徑，否則浮躁的紛亂之象演化尤甚，浮躁太令人可怕了。
更要緊的是“往深處走”。因為大器存于海底，棄雜念、絕思慮者才能穿過浮淺的表層，走向接近真理的深海。《暗算》中反復(fù)提到的“靜水深流”和《潛伏》中“深?！贝柕脑⒁猓屛矣X得會心的快意。淺水雖然有表面上洶涌歡騰，浪花朵朵，但只能收獲蝦鱉，承載小舟。馬克思同志說“科學(xué)的門口如同地獄門口”，狠狠地抓住了我們的軟肋，我們太喜歡糾纏于人事，太善于多層次，太缺乏專業(yè)精神，太害怕科學(xué)精神了。喧囂的大街和沸騰的欲望容易讓人迷失，“深?！卑愕摹办o水深流”才能讓人清醒地找到自己。
往深處走吧，如此才能浮起真正的境界和抱負(fù)。(余音)
